天赐的山水

  （散文）  

李 明

    我敬畏这方山水，一方神奇的山水。
    兴山，公元260年建县，因“环邑皆山，兴起于群山之中”而得名。兴山的山，有百条溪河的滋润生机盎然，俊秀奇逸，鹰击长空。兴山的水，因千座山峰的呵护蜿蜒流淌，柔媚多姿，长流不息。
    我深爱这方山水，依恋这方山水。每当被喧嚣琐碎缠身，深感大自然被隔离时，游憩于这方山水，眺望千姿百态的山峦河流，总会有一片空明的宁静，一种深重幽邃、寥落旷远的无形力量，向心底渗透，那延绵的廓影像一幅巨画悬挂天际，让人心目清朗，胸襟豁然。我常常从尘世烦扰中脱出，开启心灵这方山水的窗户，神游于这方山水，任思绪在山水间飞扬、碰撞，在创作中迸发出灵感的火花，还自己心灵自由浪漫的天性，浸润心灵一方纯净的憩园。
    山是眉，因雄伟而美。上苍和历史，赋予了兴山这方山水更多的人文色彩。高桥乡闻名遐迩的仙女山，海拔2427米，是宜昌市最高的山峰。当我走进高桥乡苏维埃革命老区，走进先烈们曾经用鲜血浸染的这片山水，翘首仰望，膜拜耸立在天空的这座“仙山”，寻梦山顶曾经肃穆的庙宇，飘渺的香火，领略它深沉庄重之美，感悟四大皆空，至高至上的精神仙界。脚踏这片红色土地，静默在仙女山下的革命烈士纪念塔前，一种庄严、神圣感从心底油然而生，英雄们浴血奋战，宁死不屈的威武形象，如纪念塔高大，如仙女山雄伟！2009年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，县里组织开展“我爱唱的歌”电视大奖赛活动，在高桥乡举行场外演唱比赛时，乡党委书记带头登台演唱《愚公移山》说：“我们高桥乡的干部群众艰苦奋斗，困难面前从不低头，靠的是什么？靠的就是愚公移山的精神！”是的，高桥穷乡僻壤，至今仍不富裕。是仙女山的巍然之志，是革命先烈的浩然之气，是愚公移山的精神，鼓舞激励着这里的干部群众，穷不输志，锐意进取，这是革命老区的精神，高桥人民的精神！乡党委书记的歌声铿锵豪迈，台下千名父老乡亲齐声呼应，激情高昂，震撼人心。歌声唱出了革命老区的英勇气概！歌声撼动巍巍仙女山！
    如果说仙女山雄伟的美感是大自然的造化，那高岚景区“十里画廊”的群峰之上，一尊长约九公里的巨大卧佛更为奇绝。“张口吞日月，呼气吐云烟。梦想古今事，脱帽于人间。”这清人留下的诗句，描述了酣睡的大佛在这里经过千古修炼，吸山川日月之精气，宛如一个洞察天下世事，思想深邃的哲人，它安然仰卧，淡定从容，向世人昭示仁者的博大胸怀。观览这一天然巨佛，我们领悟到人之渺小，天地之常恒，造物主之神奇！茅麓山、粱子山连绵起伏，悬崖峭壁，一代人杰小闯王李来亨曾率兵在这里安营扎寨，抗清除暴，壮烈献身，几百年来成为人们瞻仰的圣地。无数英烈，为捍卫兴山这方山水的尊严，坚守眷恋的家园，抛头颅，洒热血，葬身于群山之中，气荡山河！魂魄远去，逝者如斯。只留下残缺的炮台、城墙，耸立在山间旷野被历史风雨剥蚀的圣宫碑文，和那长眠于故土的英魂，与青山常在！
    水是眼，因灵动而美。香溪，一条从神农架原始森林铺泻而来，曲折萦回的涓涓碧水，流经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王昭君的故里兴山县，流经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的家乡秭归县汇入长江。香溪，因王昭君年少在河边洗帕浣纱的芬芳，浸染了它的千古美名。王昭君是香溪河博大的母爱，滋养了她的美丽善良，光照千秋。香溪河那源源涌动的灵气，润泽了屈原的浩然才情，不朽诗篇。王昭君、屈原与香溪有着不可分割的历史渊源，几千年过去，美人、诗人、香溪至今依然牵动亿万人的情愫，也留下无数绝妙的诗文。“香溪水，水流长，九十九弯下长江；溪从昭君门前过，流给昭君洗衣裳。”一首脍炙人口的兴山民谣，唱出了家乡人民对昭君姑娘的深深怀念。滚滚香溪水，淘淘不绝，日夜奔流。它流淌的是昭君的缕缕芬芳，飘响的是屈原的千古绝唱；洗刷的是历史的古老沧桑，留给后世的是无数美丽的传说。举世闻名的长江三峡工程，移民库区县兴山这方山水焕发新的容颜。古老的香溪河时而弯弯缓流，时而高峡平湖，两岸青山秀林，移民新镇新居簇拥，犹如一条长长的青罗带，在大山壑间飘逸舒展，粼粼波光，轻烟淡雾，蒸腾着昭君故里几多梦幻迷离，撩拨游人几多浪漫情怀。
    一方奇山秀水，兴山县成为一方净土宝地。早在上世纪中期前，这2327平方公里的土地，还保持着封闭原始的生态，这里的山山水水，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。我想，固守在这崇山峻岭的先辈们，是土豆玉米的粗糙生活，是肩挑背驮的艰难日子，摧残了他们的感应能力，是那些恒久矗立在岁月深处的大山，那种层峦凝重的深色，遮蔽了他们向往世外文明的视野。祖祖辈辈生存在这里的山民，并不关注这方山水之美，欣赏这方山水之美，在一片优美的风景躬耕繁衍，维系着低能的生命。我一直认为，这些沉默无言的大山，是忍辱负重的生灵，这里原本的贫穷落后，决定了它们生性沉默寡言，有着无法诉说的忧郁。山无语，高高耸立，无欲自刚也。水无形，润泽天地，至灵至秀也。山水总相依，山水亦有情。然而，这里的山民祖祖辈辈却又蒙受着这方山水的恩惠。美丽的山水提升了他们的心灵与人格，大山锻造了山里汉子刚毅坚强的品格，碧水孕育了山里女人的勤劳善良和柔美。山里清新的空气，清冽的甘泉，天然的绿色食品滋养了山民们长寿的生命。
    时空穿越尘封的历史，改革开放的春风，吹遍沉睡的这方山水，唤醒这里闭关落后的干部群众。立足兴山特点，“水电起步，矿产突破，林果特开花”发展战略，在一个时期，成为兴山治穷的根本。勤劳智慧的十八万兴山人民，发扬“吃洋芋果、凑分分钱”艰苦卓绝的奋斗精神，建起一座座梯级水电站，像一颗颗夜明珠，散落在清谧霄壤的山沟里，一个湖北省人口最少的小县，一举摘取全国小水电先进县的桂冠。在这里沉默了亿万年的大山，也不再只是人们视野里一道永恒不变的风景，这些奇峰峻岭高昂着头，慷慨地奉献出多样的矿产宝藏。兴山以开发磷化工为突破，兴发集团发展壮大成为中国磷化工行列中强盛企业。这里岗翠峦青，万木争荣，花果四季。龙门河国家森林公园、“天然木园”、全国绿化模范县等殊荣，展示着兴山良好的生态环境，丰富的物产资源。作为三峡工程库区移民县，按照国际“田园城市”的思潮，中国“山水城市”的理念，一座现代“山水园林城、旅游文化城、生态环境城”的移民迁建新县城，被群山环抱，碧水缠绕，获得“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”、“全国文明县城”称号，成为21世纪兴山县精美的名片。
    如今，人们对一山一水的玩味和审美，不只是获得心灵的自由和视觉的愉悦，陶冶情操，提升游山玩水的精神文化品位，已成为一种新的旅游理念和时尚。于是，兴山这方山水在游人的眼里，不仅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，它处于楚文化和巴文化的交融地，蕴于着特有的山水地域文化，游人们在观览中，感受着这方山水地域文化的丰富内涵。那洪荒遗存的兴山民歌，兴山围鼓等国家级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，那歌颂家乡，歌颂劳动，歌颂美好生活的古老乐音，也植深于这片古老的土地，时时在深山峡谷回荡，在香溪河畔飘响，世代相传，隽永悠长。
    芸芸山水间，天堑变通图。随着高速公路、香溪河航运的贯通，途经兴山郑万铁路的修建，一条条交通命脉在昭君故里纵横交错，拓展兴山对外开放的空间，缩短外界与兴山的时空距离，不仅带给兴山港口物流经济的发展机遇，也构成兴山为湖北省“一江两山”旅游大格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。昭君村、昭君文化园、百羊寨李来亨抗清遗址，高岚风景区、龙门河国家森林公园、朝天吼漂流、南阳温泉等景区遍布。以高岚为代表的山水文化，以朝天吼为代表的漂流探险文化，以昭君村为代表的人文文化，以兴山民歌、兴山围鼓、兴山地花鼓、兴山薅草锣鼓为代表的地域风情文化等，即是峡谷、溪涧、溶洞、交相辉映的自然之美，更是山水人文奇妙组合的杰作，绘就昭君故里更美的画卷。
    一方奇山秀水，使兴山县增添了无限的美丽情怀。走进昭君故里无山不绿，无水不秀，无处不景，无景不妙。层层迭迭的群山、清澈的流泉，纯朴的山民，身在其中时时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愉悦。这种美，是生活在豪奢都市的人们，所向往的一种田园牧歌式的美。这里山美，水美，人美，城美，成为远方游子和四方宾客情系昭君故里的纽带，心灵的家园。我想，我们永远不会是征服这方山水的强者，人类只是大自然的组成部分，天地与我并生。我们感恩这方山水，珍爱这方山水。愿我们的山更青，水更绿，人与自然和谐共存,地久天长！

   此文在全国征文比赛中全文选登人民网。湖北省作家协会评选《湖北省网络文学选》名列榜首，由湖北省作家协会公开出版发行。《天赐的山水》由宜昌市作家协会评选入编宜昌全民教材《宜昌语文》，宜昌市作家协会公开出版发行。